“就是有一次,我上体育课,在我们学校厕所里来了姨妈没带卫生棉。其实按照平时来讲,我要么就是跟厕所里其他同学借,要么就是联系班上同学,比如……比如找你啊,或者是找我们的蟹老板班长啊。对了,蟹老板班长叫什么名字来着,我怎么突然不记得了哇?”
我只记得你和她趣味相投,连那次海绵宝宝生日你们两个都是共谋。
“但是,但是我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做。我拿出手机,我第一反应,就是去找一个网络上的人,我们当时甚至还没有见过面,而我在我们自己学校里发生了很小很小的事,我都要去找她哭。”
“我不是说一定得让她来给我送,而是,而是好像一旦陷入爱情之后,我就期待对方来给我解决任何事,给我提供很满很满的情绪价值。否则,我就觉得对方是不是不爱我,觉得天都塌咯。你就说我有好怪嘛?”
“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哇,你这么聪明嘛,就知道我平时也是挺多麻烦的,反正我就总是犯些这种毛病,总之不只是这件事啊,这只是一个例子,还有很多这样的琐碎事情,我都要第一时间去找她,然后在她当下没来得及回复我的那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好难过,等她在放学后才回复我之后又要一边说自己没事一边生闷气。”
“当时也不觉得这很怪嘛,当时就觉得好委屈,完全控制不住的委屈。现在跳脱出那个情境之后回过头去看,就觉得明明大家都在念书,而且那个时候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带手机去学校,我却对人家有这么高的要求……”
显然,池不渝喝醉的时候还有一个毛病,就是话密,一股脑儿地把自己往外倒,还要突然之间开始反思一些有的没的。
社区巴士一扇窗占据车体的一半,黑色边框,围着一圈棕木车架,像一台老式电视机一样框着一块玻璃。
水雾在上面弥漫,彩色车灯氤氲,粉的黄的,毛边混沌,风徐徐地刮着,时不时有雨飘进来,池不渝的侧脸就在这部老式电视机里,睫毛,眼皮,下巴,嘴巴,耳廓……
都映着这些发暗的色块,变幻晃动,像一个光影有些黯然的特写,在回溯十年前的往事。
她十分严肃地闭紧眼睛,像是豁出去,要把这些有的没的全都说了,
“但我一旦陷入爱情了,就总是控制不住这种行为,就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这一个人了似的,她不围着我转圈圈我就要生气,就要难过,而且每天都差不多。甚至都想不起没有这一个人,我自己的生活是啥子样的。”
说了这些,她“唉”了一声,像是总结陈词,而后又特意强调一句,
“但我这是对事不对人,你不要误会。”
崔栖烬在这期间一直没有讲话。池不渝讲到这里似乎发现了这一点,半掀开眼皮,摘了她的耳机,往自己耳朵里一戴,